「有一個古利奈人西門,就是亞力山大和魯孚的父親,從鄉下來,經過那地方,他們就勉強他同去,好背著耶穌的十字架。」(可15:21)
對於很多在職場(或市場)中打拼的人來說,最不願意接受的,可說是「飛來橫鑊」。有些工作或責任本來與自己無關,可是恰巧自己剛剛在場,結果就被「委以重任」,在無可選擇下,只好自求多福,見招拆招。由於事出意外,當事者往往只求盡快脫身,此外不作他想。
說到「飛來橫鑊」,在聖經中,我想起古利奈人西門。根據《馬可福音》的記載,西門來自古利奈,是亞力山大和魯孚的父親,由於亞力山大和魯孚並不是猶太人的名字,而且古利奈(Cyrene)是位於現時利比亞境內的一個古希臘城市,與耶路撒冷的直線距離接近1,000英哩,我們有理由推論出西門不是猶太人,也不認識耶穌或與他有關的事,他只是剛剛在場,結果就被「委以重任」──為耶穌背十字架。
關於背十字架這件事,耶穌早就說過:「若有人要跟從我,就當捨己,背起他的十字架來跟從我。」可 8:34。原來,在現實中,最早背十字架跟從耶穌的,竟然不是大使徒西門彼得,也不是外邦使徒保羅,而是千里而來,與耶穌素未謀面,剛好經過而被羅馬兵丁勉強而上的古利奈人西門。
對古利奈人西門來說,掌管歷史的上帝可說給他開了一個不大不小的玩笑。他在毫無準備,毫無資料的情況下,真真實實地遇上了受苦的基督和他的十字架,並且成為他的「飛來橫鑊」。
我們不知道為何馬可會在他的福音書中記載這件事,但從字面上來說,古利奈人西門是教會史上第一個「背十架」的人,可惜的是,我們不確定他這個背十字架跟從耶穌的機遇有否令他成為有真正意義的基督徒。有傳說指古利奈的西門成為了基督徒,但此無法肯定。可能在若干年後,在古利奈的家中,基督的十字架對這位西門而言,只是一個「唔好彩」、「無喇喇被逼為一個完全未有聽聞的死囚背十字架上山」的回憶而已。耶穌基督的福音,初期教會在希羅地區的風與火,與他只是擦身而過。
如果,這位西門在背十字架時問一下他周圍的百姓,又或者留意之後發生的事,他可能有一個完全不同的下半生,也許,結果就真的是在距離耶路撒冷近千英哩的希臘城市古利奈,住了第一個外邦基督信徒。
有時,「飛來橫鑊」與「機遇」根本是同一件事,在《路得記》中,作者用「恰巧」去形容這情況:
「路得就去了,來到田間,在收割的人身後拾取麥穗。他恰巧到了以利米勒本族的人波阿斯那塊田裡。 波阿斯正從伯利恆來,對收割的人說:「願耶和華與你們同在!」他們回答說:「願耶和華賜福與你!」 波阿斯問監管收割的僕人說:「那是誰家的女子?」監管收割的僕人回答說:「是那摩押女子,跟隨拿俄米從摩押地回來的。」(得2:3-6)
這段經文其實有兩件「恰巧」事件。第一件是路得「恰巧」到波阿斯的田間拾麥穗,第二件雖然沒有明明寫出「恰巧」兩個字,卻是波阿斯「恰巧」看見路得,並對僕人查問路得的身世。路得與波阿斯的故事,就因這兩個恰巧發展出來,而路得與波阿斯,就是大衛的曾祖。
在職場,很多事情並不是我們能夠一早預見的。在多個生涯規劃的聚會中,不少弟兄姊妹對自己的處境感到無奈,甚麼對一些「職場意外」心有不甘,他們覺得事情若不如此發生,他們的職場會很不一樣。問題是,事情往往不由人的主觀願望去控制,「職場意外」層出不窮,無法避免,我們能夠控制的,是如何面對「職場意外」。
在二千年前的耶路撒冷,古利奈人西門意外地被勉強背耶穌的十字架,事後可能是甚麼事也沒有發生,也可能令西門成為基督徒。三千多年前,落難摩押女子路得在田間「恰巧」被波阿斯遇上,她選擇順服婆婆拿俄米,結果成為大衛的曾祖。
想深一層,基督信仰相信在創造主面前並沒有偶然的事,「職場意外」只是於我們作為被造之物而言之事而已。問題是,當我們遇到「意外」事件時,我們會如何面對。回顧過去數十年,香港職場的「意外」當真不少,由60年代的社會動蕩、到80年代的工業北移、到90年代的資產泡沫、到今天的後過渡期。面對現今的境況,很多弟兄姊妹對自己的職涯感到有點生不逢時,常常說,「今時唔同往日」,「以前日子較容易」等。
然而,我們更相信創造主就在「恰巧」中,在處境內,在順與逆的過程中,與我們相遇。對古利奈人西門來說,「飛來橫鑊」可能使他成為背基督十字架的第一個人,也可能只是他事後除了一身倦意之外,甚麼也沒有改變。在職場中,我們也許會有「飛來橫鑊」,然而除了無奈接受外,可有想到在創造主面前是沒有偶然的事呢?
黃讚雄(HKPES項目經理)
本文刊載於:HKPES《職報》三.20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