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斯帖記是典型宮庭式故事,短短十章的經文就有十場奢華的宴席,出席的當然就是權力的核心,可能也會有些「核心的外圍」吧,但總之就跟平凡的我或你無關;只是,這些權力核心卻往往以為自己可以主宰平凡的每一個!故事主角以斯帖的經歷也是典型的“underdog”故事:一個父母雙亡、被叔叔收養的孤女,雖有美貌又得寵愛,貴為王后卻不選擇榮華富貴,更是「別無所求」(斯二15)。最後,這女子卻成了拯救民族的英雄!故事的反派當然就是權傾一時的哈曼,這些人往往會將小事化大,原只是一個猶太人不向他跪拜,卻說成這樣的民族會危害國王的利益。
然而,這個故事的典型中的典型就是亞哈隨魯王了。因為他這一刻會落吩咐要如何如何,但下一刻又會下命令要怎樣怎樣!例如他這邊廂才吩咐宮裏所有人在宴席中可以「各隨己意」去享用(斯一8),那邊廂因為他的那位容貌美麗王后不聽從命令出來「被觀賞」,卻在怒火中燒之下命令「凡作妻子的,無論丈夫是尊貴或卑賤,都必尊敬他」(斯一10~22)。或許,國王的專利之一就是可以「任我行」吧!然而,同時又會為了樹立權威,刻意強調王的命令是不可更改的(斯一19)。事實上,更改與否只是時間早晚而已,有時那些改變甚至是原來的相反,例如哈曼就曾經是一王之下,百官之上的重臣(斯三1),故事的結局卻是被掛在木架被處死兼抄家(斯七9~10)!活在王權大於一切的時代,福與禍或許只是一個人的一念之間!
諷刺的是,今時今日,放眼世界,這種事情卻仍然在發生…縱然現代社會強調制度化,凡事理應有規有矩;只是,建立制度的、執行制度的,仍然是握有比常人大的權力呢!信徒在職場要活出不一樣的生命,就是要在這些制度上堅持公平公義。不過,這種堅持在今天的氛圍下已經不容易了。
不要以為依法治國只是現代社會的文明,遠在以斯帖身處的時代原來已經有這個所謂的核心價值:「按王的常規,辦事必先詢問知例明法的人」(斯一13)。能夠在「王左右常見王面」的(斯一14),當然就是懂得閱讀王的心意,甚或要認真地學習一番,繼而發揮創意,無限引伸。故事中的大臣就煞有介事地認為:瓦提實王后不聽從王令,將會導致平民百姓中的婦女同樣會藐視自己的丈夫云云(斯一16~17),所以就建議妻子要尊敬丈夫一例,王當然樂於聽從這樣的建議啦!只是,這種本末倒置的所謂依法管治,為害的可不止民生小事呢!如上文所述,哈曼為了不忿一個末底改不向他跪拜,就在王面前宣稱對這樣的一個民族必要防範未然,而不知就裡的亞哈隨魯王就下命令對猶太人殺戮滅絕(斯三7~15)。現實世界中的不公不義、戰禍連連,職場中的徇私壓榨、謊言處處,始作俑者往往是那些藉著滿足主子心意而被賞識的庸材,甚或是有權用盡、以權謀私的管理層。其實,每一個人都有「任我行」的一刻,重點在於你的「任我行」如何影響別人,或者可以帶來什麼改變。
這些日子,經年的疫情、動盪不安的社會、不義的戰爭、經濟衰退加上通貨膨脹等等,讓人都感到強烈的無力感。這個故事中亞哈隨魯王,以至大權在握的哈曼,理論上是可以決定一個民族的存或亡,可是故事的結局卻讓我們看到,一個看似無權無勢的卻可以作出有力的影響,一些既偶然但又相關連的事情或人物卻可以成為存亡的轉捩點呢!
高銓邦
輔導員、自由工作者,尤關心職青群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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